九三年

“神会放过谁。”
他说着，目光投向光秃秃的窗。被打碎的玻璃有气无力地张牙舞爪，漆迹斑驳划痕依旧，外面被炮火燎得焦黑的枝头生出一芽新叶，是蒙尘太久的眼睛。
总归不会是我等。他想道，指间盘绕的链磨得失了银泽，铁的气息比硝烟与鲜血伴随他更久。十字架的位置被一把不再锋利的薄刀取代，神父垂下眼，握住刀刃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祷告。
刀不再划伤他，就像是神的恩赐在利爪手中也注定成不了圣物，即使它是地狱中唯一的十字架。
“主啊，请您赐予他——赐予我等……”
他忽而说不出了，回过神时，眼睁睁看着水珠砸上这件稍微干净点的黑袍。
圣烛摇晃，长夜未明。孩子们蜷缩在角落，沉默审视将童年喜乐残忍收回的纷飞炮火。
赐给谁安宁。